新家灰杏色的磨石瓷磚地板上開始有了污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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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明平常已經足夠小心翼翼,用布墊襯裝著冰飲的玻璃杯,盛得太滿的湯碗就放輕腳步走著。你也知道,我向來是個粗心的人,即便背著自己原本的樣子去謹慎地走著眼前的路,但結果總不會和預想的朝相同方向前進,這點是已然得到驗證的我,可以確定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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液體乾涸的印記泛著些微暈開的淺黑色,還帶有一點磁磚的紋理,像是我在我們共有的記憶上攤平之時,總刻著殘零的你的影子,身體抑或靈魂的某些部分,也仍舊是緊緊地嵌合著,深怕在轉瞬之間就弄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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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還是不願意放棄的對吧。」我用力擦拭著地板,喃喃自語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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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,真的沒辦法放棄,但就像是一個不可逆的指令,如果不順應著迎面而來的離開,也將會被時間拋下,就此停格在這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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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開需要很大的勇氣,所以我想,預謀離開的你肯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勇敢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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選擇獨自穿越我的和你的傷心,像在傾盆的午後雷陣雨裡穿越五線道的十字路口,接著再卸下所有我們——為你提好字換上的桌布,一起在旅行中買下的鑰匙圈,曾經在別人口中聽到的相似,以及所有共同生活留下的習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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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的場景在腦海裡建構著,我的窗前就會又下著雨,有時候稀稀落落,有時候滂沱,想你這件事總是說不一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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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還會哭嗎?不是試探,我只是真的想知道,是不是污漬擦去了以後,所有弄髒的美好就會潔淨如初。你其實知道答案,但不見得會告訴我,畢竟你是如此聰明。